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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工人学习问题引发的思考
一月 7th, 2012 by 小石
前段时间参与了蓝衣工人合作社工作人员的一个内部学习,和大家一块讨论“工人的学习问题”,也讨论一些有关学习和办学的朴素的道理。 我的讨论提纲是: 1、学习障碍 (打消学习的负面情绪) 2、学习自救(以“开放教育”促公平和发展) 3、问题学习法 (在工作中学习,即“社会化学习”或我说的“新阅读”) 4、办学问题 (灵活办学和自主办学) 5、开放办学 (工人的开放学习平台) 6、学习的组织 7、相关资源 其中,“开放教育”的重点是描绘未来教育的一个蓝图,“社会化学习”的重点是描绘自我实践和共同参与建构的方式方法问题。 在“办学问题”的部分,我简单谈了一下: 4.1 成长的规律(兴趣、能力、动机;可参旧文“教育改革:要大力促进职前教育的深化”或近作“开放教育之路”中第一部分有关“职前教育”的介绍); 4.2 要学的内容(从通识课,到专业课); 4.3 学习方法 (自学、伙伴学习、在老师的指导下学习,或邀请大家共同参与“社区学习”); 4.4 教学方法 (主导式教学、示范式教学、顾问式教学、参与式教学,等等); 4.5 办学方法 (除了办全日制学校,还可以办夜校、办短期学校、办半工半读学校,还可以是办杂志,办沙龙、办网站、开发手机应用,也可以是研究和理念的倡导、方式方法的分析和收集展示、项目实践和案例示范、课程资源的开发和梳理,等等); 这里我想阐明的是,教育科学的要点是探索学习和办学的基本规律,以使每个人能够更加充分地享受到人类知识积累的成果,同时又能在实践和反思中不断丰富和检验这一人类文明的宝库。 在这方面,北师大张燕老师团队的“@四环游戏小组”(www.mysihuan.com)的路子非常值得关注,他们按照儿童观、知识观、学习观、教学观、办学观等几个层面来分解问题,并认真汲取各个层面上的理论和实践经验,为教育工作者、政府和社会等多方面参与办学,提供了一个科学而又开放的合作架构。 同时要引起注意的是,现代教育普及的过程,也是现代民族国家确立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现代教育制度的确立成为了建立现代民族国家的一个重要工具和步骤。而这一过程中,“作为知识代表的教育家”和“作为权力代表的政府”、“作为资本代表的市场”三者间所形成的关系,不仅有许多扭曲的地方,而且在我们探讨当前的教育问题时,仍可能继续成为一种路径依赖。 如何在知识经济或者说知识社会的中,更好地普及知识,而不是让整个知识阶层都被权力和资本所俘获。这既是互联网领域不断推动知识共享和网络公开课的基本动力,也是给现代公益人和教育理论工作者提出的新命题。 因此,某种意义上,除了已被大家所讨论“企业社会责任”之外,可能要认真考虑把“大学社会责任”提上议程,从知识生产的重要源头,来积极推动“知识共享”和学术界层的反思。 回到“办学问题”中“要学的内容”这部分,首先感谢吴靖老师提供美国有关“人生能力”的一些资料;另外在和蓝衣工人合作社的工人朋友们讨论时,我提醒大家可以关注几个资料: 4.2.1 晏阳初先生的“平民教育”(四大问题:愚、贫、弱、私,四大教育:识字教育、生计教育、卫生教育、公民教育); 4.2.2 印度喀拉拉邦的“民众科学运动”; 4.2.3 瑞典的“百年学习圈”; 4.2.4 另外,我重点介绍了2000年前后引入国内的,基于“胜任能力模型”的“课里播(Crisp)企业自主学习课程”。 在这里也顺便发给大家,欢迎探讨。
Tags: 四环游戏小组, 大学社会责任, 工人学习, 平民教育, 开放教育, 教育科学, 社会化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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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文]“社会性书签”的7件事
十二月 23rd, 2011 by 小石
Posted on January 28, 2008 原文链接:7 things you should know about…Social Bookmarking 原文作者:Cyprien P. Lomas 译者:小石,庄秀丽 故事情境 Smith教授这些天大量工作都在网上做。当他不用教学或者做基础研究的时候,他的时间都花在网上寻找专业领域的相关信息。Smith博士从多种途径获取信息:他接收来自专业组织和同事的邮件列表,他订阅几十个RSS新闻种子,他还通过搜索引擎来发现对教学和研究有用的资源。 他用Web浏览器上的文件夹方式来管理在线资源的网址,但这种方式没有效率。如果一个资源和几个主题相关,他就不得不把网址同时存放在多个文件夹中。有时,他在办公室,发现自己需要的网址却存放在家中的电脑上。有时,他确信某个网址就在他的电脑上,但从上百个收藏网址中寻找的过程很费劲,还不如重新用Google搜索一次。Smith 博士通常需要与学生、同事来分享网址,这就需要他不断地找到网址并用邮件来发送。 Brown博士和Smith博士有同样的需要,但她用del.icio.us来管理网址。当Brown博士发现一个网站要收藏,她会点击“右键”把网址存到她的del.icio.us网站中,并给网址加上一些相关的关键词作为“标签”。由于她的收藏网址列表是公开的,同事和学生很容易直接访问她的收藏网址列表。其他人也可以用一些关键词来发现她的网址列表。Brown博士的网址管理方式还有其它一些优势。当她收藏一个网站, del.icio.us会显示出还有多少其他人收藏了这同一网站,点击其显示数字,Brown博士就能够确切地知道谁收藏了这个网站及什么时候收藏的。更进一步点击,Brown博士还能看到对自己收藏列表感兴趣其他用户的收藏网址列表,如果她选择某个共有的“标签”,还可以看到标上这一“标签”的所有网站地址。这些,使小组收藏网址和聚合都很方便。 Brown博士已经打破了用私有文件夹方式来组织信息的模式。社会性书签创造了一个真正的资源网络和连接网络——不是局限于个人和各自文件夹,而是反映社区用户的兴趣和判断。 1.什么是社会性书签? 社会性书签是指把网址用关键词进行“标签”并存于一个公共网站平台的实践方式。书签是指把将来还希望浏览的网址存在自己电脑上的实践行为。要生成一个社会性书签,需要到社会性书签网站平台上去注册,该平台提供存储网址、添加标签、设置网址为公开或私有的功能。一些站点会定期确认这些网址是否仍有效,当一个URL地址失效时,还会通知用户。在社会性书签平台上,可以通过关键词、人名、受欢迎程度进行检索,可以查看其中注册用户建立的公开网址列表、标签和网址列表的分类框架。 2.谁在做社会性书签? 社会性书签的出现可以回溯到几年前,当时像Furl、Simpy和del.icio.us刚刚出现。其它的社会性书签网站,还有 del.icio.us的开源版de.lirio.us,学术论文用的citeulink。要收集一些与别人分享的资源网址时,社会性书签就显得尤其有用。任何人都可以参与使用社会性书签。 3. 社会性书签是如何运作的? 社会性书签为信息组织和资源分类开启了新方式。用户收藏网址时为每条资源加上标签,这就产生了一个以用户导向、“业余”的信息分类方法。社会性书签服务表明,谁创建了一个个人社会性书签,就为访问这个人的收藏网址列表提供了途径,所以,用户间可以方便地就任一感兴趣主题建立社会联系。用户可以查看有多少人使用了某个标签,或察看标有同一标签的所有网址。久而久之,通过这种方式,用户社区会形成一个独一无二来界定资源的关键词结构——也就是众所周知的“大众化分类” (folksonomy)。 4.为什么社会性书签的意义重大? 社会性书签的非正式的组织结构(译者注:即大众化分类结构),为用户提供了对信息和资源表达不同观点的机会。在这个过程中,志趣相同的人可以发现同好,同时也可以形成新的用户社区,并对资源的大众化分类和公共标签的改进产生持续的影响。使用大众化分类工具做研究候,让我们可以从其他人那儿得到相关研究线索,即使彼此的研究领域看上去没有明显的关联。比如,你正在找航海方面的资料,可能发现其他人看到了航海和船只维修之间存在着联系,这会为你提供新的、有潜在价值的方向。由于大众化分类和资源的收集是不断调整的,所以这类工具也支持用户不断地对资料进行复原和重组。这很容易让人想到给个人资源附上一个值,就产生了一个具有合作过滤功能的排名系统。 5. 社会性书签潜在问题是什么? 从定义看,社会性书签由业余人员添加分类。资源的组织和添加标签缺乏监督。这可能导致不一致或者标签失效。例如,如果有个用户保存了一个关于“灰狗”(greyhound)的网站,但他仅仅用“灰狗”(greyhound)作为标签,却没有用“狗”(dogs)或者可能“赛狗”(dog racing),这条资源也许 就不会为其他找狗种信息的人所发现。因为社会性书签反映的是社区用户的价值观,这就存在一种风险,得到任一主题的观点可能是扭曲的。比如,用户可能给某资源打上了贬义的标签。此外,社会性书签意味着要把数据存储在一个空间,需要你不断维护和更新。 6. 社会性书签将走向何方? 社会性书签背后的技术并不复杂,这无论对书签网站服务的提供者还是使用者来说,都意味着参与的门槛很低。社会性书签的思想也被融入到了其它的应用中。给信息添加标签的方式已经延伸到其它类型资源上,如多媒体文件和电子邮件。这种对正式分类进行的转换,对用户社区的生成及运行,可能有重要的意义。随着在线资源的面貌发生变化,及新的资源分类系统出现和成熟,数据库自身的设计和功能也许最终要适应信息管理的新方式而做出改变。 7.社会性书签对教与学意味着什么? 用关键词来做信息资源的标签,有改变我们存储和发现信息方式的潜力。知道和记住信息在哪儿发现的,变得并不重要,而,懂得如何通过与伙伴同事共同建立共享方式来获取信息,变得更加重要了。社会性书签使同伴或学生间的参考书目、文献列表、论文及其它资源的交流,更加简便。 补充: 1、翻译这篇文章的时候,谁会想到短短几年,del.icio.us变身delicious.com,又几经折腾,如今已不堪入目。 2、比delicious命运更为悲惨的是,当时这篇文章投给“教育中文翻译”项目,该项目后变身“益学会”下的翻译项目。如今“益学会”也已关停,文档只能爬墙到 http://edu2do.wordpress.com 上翻阅。以往相关文章中,提到该文的链接也都无法打开了,只能抱歉。我把文章Copy下来,从头开始吧。 >>
Tags: 学习工具, 教育翻译, 社会化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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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极参与社会实践和改良,正在成为新一代青年的重要特点
九月 10th, 2011 by 小石
作为今年暑假刚由几个青年和学生刚刚发起的学生组织,“Capechina – 全球青年实践网络”还处在一个摸索的过程中。 最初成员主要是参与或者参与过“AIESEC – 国际实习生交换组织” 的成员,讨论也首先是AIESEC对当代中国青年学生和社会的价值,以及AIESEC目前在中国实践中遇到的问题,进而讨论到“AIESEC本土化”的问题。 后因许多讨论和设想,发觉借助AIESEC官方组织来推动,要颇费周折,因此有同学提议,不妨发起一个草根组织,从我们自身做起,由我们自身的实践和所展现的价值,进而再影响AIESEC等其他组织的变革。 并由于“SAS – 海上学府”(Semester At Sea)的赵轩、“ CouchSurfing- 沙发漫游”的Henry等同学,以及TEDtoChina的发起人之一Oliver的加入,进一步确立为现在的Capechina。 今天,我想摘录一段最初在讨论AIESEC本土化时,我对AIESEC定位的一点建议,也算是作为参与其中的一点感受。 *** 我感觉,AIESEC 首先是一个“全球青年实践网络”,而不仅仅是一个“世界之窗”。 号称“世界之窗”的各类国内外新闻媒体机构已经非常多,而习惯了以媒体人、新闻人的角色对世界的冷眼旁观,已经让我们习惯了走马观花,丧失了许多对周围的自然、社会和我们自身的敏感。我们似乎已经知道太多,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过分的成熟,既消耗了我们的热情,又常常使我们陷于迷茫。因此,近年来,以实习生、志愿者等实践者,或者说主体的身份,积极参与社会的改良,已经成为新一代青年的一个重要特点。 所以,我建议AIESEC,尤其是“AIESEC中国”的同学,不妨高举“青年实践”的旗帜。 另外,谈到实践,必然涉及到观察、讨论,然后才有实践,所以,自然就会承担“世界之窗”的部分功能,但与绝大多数作为“世界之窗”的传统新闻媒体机构不同的是,这是这些观察、讨论,是来自于许多青年作为社会改良者的亲身观察、体验和行动。 稍微浏览了一下大家的讨论,我想先回应一下这封邮件标题中有关AIESEC定位的考虑。 (注:有趣的是,Capechina最初的命名竟然就直接用了“GYPN – 全球青年实践网络”。@Actionthinker 作为发起人之一,更是把“GYPN”戏称为“哥要骗你”。但这无疑是让他工作之余,倾注了最大心力的一件事。)
Tags: Capechina, 社会化学习, 青年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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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放教育之路(一)
五月 24th, 2011 by 小石
非常高兴能借这个研讨班(2011北大-阳光公益组织事业发展初级研讨班)的机会和大家分享我的经历,但要一下子理顺杂乱的经历,对我来说有点困难。我只能先围绕“开放教育”这个话题,简单介绍我经历中的几个重要的阶段,希望能把我认为最重要的一些东西基本上说清楚,也希望我们彼此能有所启发。 一、职前教育: ——从职业发展的角度,反观当前教育和社会脱节的问题,及反思教育的基本规律。 04年我在“白玲工作室”,有一段短暂从事职业咨询的经历。这个领域主要用“兴趣、能力、动机”这样一个三维模型,来作为人才测评和分析的框架。从帮助企业选拔人才的角度来说,或许勉强可以用。但反过来从社会的角度来观察,人的各方面成长往往并不是平衡的,都有一个过程。尤其是联系到我们这样一个正在发生剧烈变动的时期和社会,这种不平衡往往会加剧,过程也会延长。因此,我开始对这份工作产生了犹疑,并感受到社会残酷的一面。继续从事这份工作,只会让我更加煎熬。 但与此同时,我也清楚地意识到,我们的成长中似乎从来都不清楚,也没有按照职业发展的要求做好准备或接受相应的教育。另外,这是一种普遍的状况,而不是一对一的个性化咨询所能解决的,共性的问题需要有效地引入到教育系统中,系统地来解决。 从“白玲工作室”出来以后,我就开始以“青少年工作室”的名义,对相关的问题首先进行梳理。甚嚣尘上的是,职业人士的“职业枯竭”、大学生的就业难、高考完了之后填报什么志愿、家长该给中小学报什么兴趣班等等,似乎揭示了大家说的“教育和社会脱节”的种种乱象。而种种议论,矛头都直指现存教育制度,又似乎都是就事论事。教育部门也左右招架,疲于应付。 因此,我进一步分析,既然可以用“兴趣、能力、动机”这个三维模型来做人才的评估,那么似乎也就可以用这样一个模型来作为教育及个人成长的指导,问题只是怎么理解我们在各个年龄阶段的培养目标或成长目标,和这三个维度之间的关系的问题。 如果说公众和教育界,还能普遍认同中小学阶段主要是培养和拓展孩子的“兴趣”,那我们也就很容易做这样的联想,大学不就是要着重培养相关的“能力”,而工作之后有了社会经历的充实和体验,“动机”才会变得完整? 这时候我碰到了博客上一个在法国从事教育工作的朋友介绍法国教育的情况。法国的学生从初中二年级开始,就有条不紊地在学校、家长和企业的共同努力下,参与对企业和社会的了解和实践。 于是,问题也就更加明朗了。如果我们像法国那样从中学,或者我们从小学就开始,有意识地增加孩子们对企业和社会的了解,那么将不仅拓展家长对于“兴趣”的理解,学生的个人兴趣也将与企业和社会的需要不断地发生的交换,并经过反复的锤炼,里面包含更丰富的企业和社会的知识。在高考填报志愿时,这些知识将发挥指导作用,而清楚企业和社会需要的大学生,学习时也会更有针对性,就业时脸上也会少一点迷茫,甚至毕业就创业的学生可能也会更多,同时有着自己工作方向或者事业心的人,又岂会产生大面积的“职业枯竭”现象,造成社会问题? 因此我推断,我们的教育首先需要的,可能不是为部分学生准备的“职业教育”,而是为所有学生的成长奠基的“职前教育”。这也将从整体上,改善我们当前教育的基本状况。 但是许多人仍会坚持认为当前最重要的问题是“应试教育”,觉得“高考选拔制度”不改变(与之配套的是所谓的“重点学校制度”及所产生的“择校问题”),其他改革措施都没有用,或者说会大打折扣。因此,我需要认真来回应这个问题。 二、Edu2.0: ——从Web2.0的角度,反观大学专业学习的基本规律,及教育改革的基本趋势。 04年的时候,我在“中国知识管理中心”的网站上写一个教育博客,并陆陆续续和几个关注网络和教育变革的朋友形成了一个小圈子。大家更为热衷的是,讨论blog和网络将怎么改变教育,也经常使用Web2.0、blog、自组织、建构主义、“去中心”、UGC(用户产生内容)、“专业余”(业余的人做专业的事)、群体的智慧等等这些词汇,形成了一股对传统教育进行解构的力量。 所以,在考虑“应试教育”时,我也就很自然地对这个话题进行了解构。我在想,许多人希望孩子考一个“好大学”,主要是希望孩子将来有一个“好工作”,而好工作和好大学之间有没有必然的联系?另外,好大学又意味着什么? 假设某某同学正在北大读经济学专业,他除了自己老师的课之外,是否有可能还会读清华老师编的书,或者哈佛老师编的书,又或者会上经济学方面的论坛,或者浏览经济学核心期刊上的论文,甚至关注深圳某个电脑公司的职员在某份报纸上开设的经济专栏? 那么,他除了在北大上学之外,是否更是在一个“跨国界”的学科领域里学习,而该学科是不是有它自身发展的脉络,以及它自身学习的一些规律,无论该同学在不在北大,或者已经读完大学其他专业,还想继续进修这个学科,甚至有没有上大学,只是对该学科感兴趣,是否都应该遵循该学科学习的基本规律,顺着该学科的基本发展脉络,系统跟进该学科的各类资源,来进行学习? 只是无论北大还是哈佛,恐怕都还没法说,把各学科领域的东西都已经梳理清楚了,也不是说某个学校或老师自个儿就把这些搞清楚。而且要看到的是,无论是说市场经济,还是网络时代,都在大大地推动知识的爆炸,东西方大学都面临着巨大的挑战,也都在积极尝试与世界各类大学的本专业乃至其他专业建立各种联系,都在积极寻求变革。我想,各大学都非常需要师生,来对相关学科的资源和发展脉络进行梳理,尤其是花了高昂的学费,最想学知识的学生之间,更要大家帮大家,积极地参与各学科知识体系(或者说网络)的构建? 与此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各学科正在广泛的联系和更直接的对话中,取得纵深上的发展。以往我们关注的所谓“专业”,也正在重新还原为看世界、看事物的一种视角,和该视角下知识的积累,而并非人的固有属性。 社会评价人和事物的方式也正在发生变化。许多人不再关注你从哪儿里来,或者你是“专业演员”还是“票友“,而是更关注大家聚到一块能否共同奉献一场“专业的演出”? 因此我想,Web2.0所要强调的是,互联网已经为我们展示自己的才华提供了新的舞台,企业和社会也正越来越看重这一点。 或许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才能更好地理解,为什么Isaac Mao(互联网投资人)要给他们的合作企业推荐写blog的人,以及几年前关注网络和教育变革的一些朋友,不仅积极地参与“中文网志年会”(在新浪博客崛起之前,它是中文领域,享誉海内外的Web2.0峰会)的筹措,更希望能借助年会的“教育板块”,推动教育领域的互联网实践,并在首届年会(05年)后,发起了一个在线的“Edu2.0论坛”(google group)。 这也或许能部分地回应,许多人对“应试教育”的顾虑。 三、社会化学习: ——从中小学电脑课的问题入手,探讨“教与学”的基本矛盾,及未来教育教学活动的组织。 不过仍有许多人可能觉得,我主要讨论的是大学教育,而目前中小学的“择校问题”,更为迫切。中小学生还不像大学生,自学能力还没有那么强,离不开教师和教学,而目前教师和教学水平参差不齐,教育质量难以保障,加剧了社会对优势教育资源的竞争和失落的恐慌。再说互联网和中小学的结合也还有不少问题,大家甚至还担心上网会不会把孩子们变得贪玩,以至荒废学业。这些问题都非常严峻。 我们知道,除了互联网在社会整体上发展非常快以外,几年前,我们国家就已经把通过教育信息化来带动教育现代化,确立为一项国家战略,并积极推动教育主干网和各大学校园网的建设,城市中小学校园网络的建设步伐也非常快,农村教育尤其是中西部教育,也在积极推动“农远工程”(农村远程教育工程),目前已经进入“农远工程”第二期。一期工程提出了“校校通”的目标,强调把硬件网络和维护支持体系先建设起来,电脑等硬件的普及率仍比较低,软件资源的建设和教师队伍的建设也还远远跟不上;二期工程提出了“班班通”的目标,希望在优化硬件网络和维护支持体系的基础上,进一步加大电脑等硬件的普及率,并对软件资源的建设和教师队伍的培训等增加投入。应该说,在整个现代教育的推进上,我们国家和教育信息化部门做出了一定的工作。 但到目前为止,信息化的大量投入所带来的效果,尤其是在中小学还很不明显。不仅公众对网络和信息化对孩子的学习和教育的作用抱着较大的怀疑态度,许多教师对能否掌握网络环境下的教学,以及能否在网络环境下有效地完成日常的教育教学目标感到犹豫,包括作为中小学信息技术教育的骨干力量,信息技术课程的教师群体中的许多老师,对整个信息化和教育现代化的前景,也比较悲观。 许多信息技术课程的老师,不仅面对的教材更新缓慢,自身知识的更新也远远跟不上整个互联网的发展速度,而不管是城市还是乡村的学生,接触网络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多,学生之间关于网络的知识传播非常快速,学生的问题随时可以难倒老师,应付日常教学的难度也已经越来越大。整个互联网的迅猛发展给老师带来的热情和日常教学工作给老师带来的尴尬,以及学生对上网的热情和对信息技术课程普遍的乏味,都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08年我应朋友之邀,合作发起了“教育大发现”社区,社区的一个核心项目就是围绕中小学信息技术教育改革而展开。项目的基本思路比较简单,就是首先邀请各地一些优秀的信息技术老师组成一个社区,共同交流各自的备课上课和网络学习的各种问题和经验,并邀请一些长期关注网络教育研究的朋友、自由软件社区的成员和大学部分教育技术专业的师生等,来共同参与讨论,支持一线老师和学校的教育教学。 只要把信息技术老师组织起来,一个老师遇到不好解决的问题,可以通过大家一块来想办法。不仅老师之间得到了相互的支撑,一些参与实验的老师参照类似的模式,把他们所教授的各个班级也组织起来,形成了相互支撑的社区。有效组织的网络社区和班级一样,学生对网络学习的热情高涨,同时相互之间,互相促进,互相监督,氛围非常融洽。许多老师带着自己的孩子一起参与实验,一起享受网络学习的乐趣。有些家长也在学生和老师的带动下,参与进来。 这个首先在优秀信息技术老师之间发起的社区,不仅部分地支持了一些老师和学校的教育教学,而且逐渐吸引了其他一些信息技术教师的参与,有些其他科目的老师也参与进来。 浙江昆阳二小语文科目的丁笑飞老师的作文教学改革,给很多人带来了启发。而且昆阳二小的一些老师,在信息技术老师谢贤晓老师的带动下,已经形成了一个非常良好的探讨网络教学的氛围。昆阳二小多个班级的学生也被充分调动起来了。谢老师还和周边一些学校的信息技术老师之间,组织了一个信息技术送教下乡的小组,经常与当地的乡村老师交流网络教学的经验,并开展网络教研活动。 甘肃张掖甘州区星光小学数学科目的李明山老师,学校没有电脑,他自己有一台电脑。他自己参与网络研讨,并及时把研讨的收获应用到自己的教学中,包括用电脑直接给学生演示其他地区的老师和学生开展网络教学的情况。学校的其他老师和校长,也纷纷被他和孩子所感染。后来学校一半以上的老师都开始买电脑,参与网络教研。李明山老师和他们的“老玉米”张兴志校长甚至开始积极地与周边的学校互动,组织周边学校之间的网络教研。包括与当地教师进修学校的老师合作,组织教研沙龙等。 在社区里,不管是城市还是乡村、重点学校还是普通学校,无论老师自身来自哪里,本身已经没有那么重要,老师及其他参与成员之间,初步形成了一个“知识共同体”,并继续向每个愿意参与探索的学校和师生敞开着大门。 在“教育大发现”社区的实验中,这些师生和学校给了我们很多鼓舞。但我们清楚,这些仍只是个例。而且静下心来想,不能说我们在中间做了多少有效的工作,只能说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老师和学生意识到互联网的价值,并开始热情地投入到实践中。 我们所能做的只是,观察和欣赏大家的工作,疏导大家的交流,尽可能给大家提供必要的支持,并尝试描绘这种许多人在参与创造的图画。 我们能够深切地感受到,互联网正在改变我们的工作、学习和生活。快要被许多人淡忘的“研究性学习”在网络环境下,重新被激活。而且在开放的网络环境下,学生开始更早也更有系统地接触社会,学生的学习也已经和他们的“社会化”更充分地融合到了一起。我们给这种学习方式的变革所能想到的一个简单的命名,就是“社会化学习”。 可能许多人现在已经听说过“社会化学习”这个词了,但“社会化学习”的内涵,仍有待大家的实践来进一步丰富。 我们的实验仍然是在非常有限的空间里进行。许多学校的网络环境还非常有限;信息技术老师仍然要按照“陈旧”的课标和教材来安排进度;大多数信息技术老师的网络教学技能还不够娴熟;许多信息技术老师的教学也主要在课堂上进行;邻近期末,许多考试科目仍要占据信息技术老师的课时;甚至一些信息技术老师参与网络教研,仍受到教研员和校方的阻挠;同时许多师生喜欢的网络服务,还会突然被挡在墙外,等等。 我们对大规模操作,还没有非常清晰、成熟、制度化的办法。实验还始终处在夹缝中,但我们能感受到师生们的热情在蔓延。 我想,不能再消耗师生和我们自己的热情了,是该跳出教学和课堂的藩篱,寻找更自由的进路了! 四、新阅读: ——回到阅读,探讨阅读和教育的基本关系,及教育科学的探索和普及。 06年左右,我开始参加“爱心传递工程”(简PLP)的一些活动。PLP早期的活动,主要是给贵州威宁的孩子资助学杂费和小羊,并希望小羊长大后下了羊仔,能够传递给其他困难的同学;后来PLP负责人希望除了资助之外,能进一步招募志愿者,开展长期支教。 我建议,在长期支教人员招募难度比较大、短期支教价值尚不清晰的情况下,可以先从图书室项目入手;日常情况下,图书室项目可以作为学校教育的辅助系统,学校教育缺失的情况下,图书室项目也可以作为相对独立的教育支持系统;此外,以图书室项目为基础,再逐步扩展,也没有太大影响。 另外,基于大家对贫困教育的关注,和该组织早期发起人和多位理事成员具有国内外知名学府教育学专业的背景,我建议,机构的整体目标可以大致分为两步走,一是“有学上”,二是“上好学”,合到一块,即“帮助中国贫困地区的孩子有学上、上好学”。 但很快,我从其他志愿者去威宁回来反馈的日志中,看到一些有条件上学的孩子,觉得读书没有用也会辍学。我突然意识到,贫困教育可能给我们提出的是更为严峻的现实问题——很可能不是简单地,一是先“有学上”、二是后“上好学”,这种绝对的先后关系;而很可能是,如果不能解决怎么“上好学”的问题,“有学上”的意义可能也要大打折扣。也就是说,对于贫困教育,仅仅有爱心还不够,更重要的是它在追问我们:什么是教育科学?什么是学生真正需要的“基础教育”? 在“教育大发现”社区的实验里,我经常会想起PLP和这些孩子,还有其他更多的,PLP无法照顾到的孩子,想起我自己也是从乡村里走出来的。因此,我又受邀参与发起了“乡村图书馆论坛”,为各类从事乡村或城市公益图书馆建设和阅读推广的各类NGO搭建一个交流和支持的环境。 这些年来,许多热心人和NGO,经过各自艰难的摸索,在各地建了不少乡村或城市的公益图书室;许多中小学现在也配置了学校图书室;许多城市社区和部分乡村社区里,也配置了社区图书室。虽然相对于各地的实际需要来说,图书馆的总体数量可能还非常有限,但图书馆建设给教育所能带来的效果,无论是从总体上,还是就任何个体的图书馆项目来说,仍还远没有得到社会的充分认可。因此,各类图书室项目之间相互交流和改善工作的愿望在逐渐增强。 但同时,也因为图书室项目逐渐增多和效果参差不齐,以及政府和教育部门在逐渐加大投入,图书室项目给企业和公众,包括NGO自身等提供的形象价值等也在逐渐模糊,大家关注图书室项目的热情也很可能会出现比较大的起伏。 此外,图书室项目在学校里,和课堂之间是什么关系,将怎么调整学校内部的结构和师生之间的关系;在社区里,又可能怎么改善社区文化,和社区内部的结构;参与图书室项目的大学生志愿者,从图书室项目中能得到什么重要的收获,而不仅仅是单纯的付出;包括随着互联网及移动互联网的发展,图书室项目还有没有必要做;以及图书室项目在未来的教育及学习型社会的变革,可能发挥什么样作用等等,仍是有许多重要的问题困扰着许多公众和NGO。 [...]
Tags: edu2.0, 开放教育, 新阅读, 社会化学习, 职前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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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支教”要先突破“支教”的观念
三月 27th, 2010 by 小石
USSOEC团队几个热心的同学给我回复,说一直想去支教,我给他们发了一个简短的回复: 谢谢姚臻、赵兴艳和郗茜,:) 很高兴看到大家说想去支教,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支教工作目前以及可能遇到的一些问题;另外,除了去当地支教,是不是平时在大学里也可以给乡村的师生提供一些帮助?要平时也能给当地的师生提供一些帮助的话,可能需要搭建一种什么样的支持体系? 郗茜同学很快又给我发来一封信,很认真地在回应我的问题,因此,我也很愿意和她做进一步的探讨: 谢谢郗茜的认真。 2010/3/27 郗茜 我想 支教可能遇到的问题有 1 支教志愿者与当地老师的矛盾 什么矛盾? 目前大家反映的主要都有哪些矛盾? 其中什么矛盾可能是真正需要考虑的问题? 据我所知,由于学生数量下降,学校合并、教育教学改革,老师之间的竞争增加,对老师专业发展也要求越来越高;在这种大的社会背景下,很多教育NGO在支教的过程中,就有不少人开始质疑大学生的专业能力问题,对教育NGO也提出了“专业性”的要求,但显然,主要依靠大学生志愿者建立起来的支教队伍,又很难都拿一个所谓的“教师资格证书”,来谈什么“教师专业成长”,反过来,也就使“大学生支教”工作陷入了尴尬,同时许多教育NGO目前所推进的“专业化”也仅剩下包装功夫。 那么,这里面的问题又是什么呢? 2 并不是所有的孩子家长都很开明,他们受过教育的人毕竟很少,我们怎样才能和他们进行沟通,请他们明白教育的重要性 在许多问题上,我们都以为我们读的书多,比村民聪明。面对这种状况,三农问题专家温铁军老师曾说过一句话,“农民不用你教”。他给出的有力解释是,改革开放以后农民经过联产承包责任制,每个村民都会根据个人的条件和可能性做出理性选择,即村民也是“理性经济人”。你可以不欣赏他,但他的生活他比我们懂得多。 因此,在经济学的意义上和教育学的意义上,关于“人”的认识,是否出现了差异?我们是否在潜意识里,对“市民”和“村民”做了区分,对村民的孩子,我们更质疑他们家长的“素质问题”?在这儿,从经济学意义上,对于村民的肯定,是否也是一种尊重和进步? 反过来,既然我们也认为“村民”(泛指)是“理性经济人”,再质疑他们是否明白教育的重要性,这种质疑是否合理? 3 孩子们的思想可能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纯真,我们怎样才能让他们重新燃起希望并恢复对知识的渴望。 从幼儿园开始,孩子们就已经看到了谁在骂人,谁在打人,甚至挨过骂,挨过打,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完全是纯真的。长大后更会知道这个世界刚走出蛮荒没多久,到处还都是蛮荒时代的遗迹。 我在乡村图书馆论坛里贴了奥巴马给女儿的一封信,心平基金会的秘书长伍松说,他最喜欢这句话——“美国所以伟大,不是因为它完美,而是因为我们可以不断让它变得更好”,我觉得也可以放在这儿。承认这个世界和我们的不完美,来邀请孩子们和我们一起来共建美好家园,或许是我们目前所知的,“让他们重新燃起希望并恢复对知识的渴望”的,最可靠的办法。这些话对我们自己也适用。 4 支教的时间一般都很短,我们怎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获得最大的效益呢,志愿者教给孩子的不应该是书本上知识 不是书本上的知识?那又是什么? 反过来,什么知识不能呈现到书本上? 知识是否都有从隐性知识到显性知识这样一个挖掘和整理的过程, 如果是,那这里的“书本”是想特指什么? 反过来,这些知识是否也可以通过挖掘和整理,进一步显性化? 在学校中 1 每个人可以和一个或者几个孩子通过信件联系,给孩子们对于外面世界的渴望 对知识的渴望 对生活的希望 并解答他们的一些疑问 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就更好了 2 经济方面,志愿者可以通过宣传 募捐 或者和一些公益机构取得联系 给孩子们寄去书本 文具 给他们交学费 但不能把钱给他们或者他们家里人 3 和当地学校建立合作关系 那些学校的老师的文化程度可能本身就不高 每年假期可以有一些大学生 研究生给他们免费培训;平时也可以通过信件 包裹为他们解答疑问 或者寄去一些学习资料 goo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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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无形的学院
十二月 8th, 2009 by 小石
这儿转帖赵晓力老师的“无形的学院”的短文,及有关“无形学院”两篇简短的介绍: “无形的学院” by 赵晓力 我手头保存的《北大研究生学刊》不全。最早的是95年第3期,主编贺照田;最后一期是98年第2期,献给百年校庆的,主编唐文明。中间96年几本的主编是杨立华,97年的主编是李四龙。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那么我是今天才搞清楚在北大读研究生那几年《学刊》的传承关系。 98年百年校庆那一期的卷首语大概是唐文明兄写的,提到了那个在农园读福柯的小组。农园的环境很好,地方很大,很安静,门口有一尊老子像,但石像的手指头不知碍了谁的事,被敲去了几根。这地方是杨立华找汤一介先生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也没有机会向汤先生道谢。也不晓得汤先生是否知道有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曾经在那里读那些离经叛道的东西。 《学刊》的很多编辑和作者,我就是在那个小组认识的。在我的印象里,组成这种跨系的读书小组,应该是在96年。以前,我、强(注:读jiang,4声)世功、郑戈在法学院有一个读书小组,李猛、李康、应星、周飞舟,还有他们的大哥,毕业回了内蒙古的,在社会学系的有一个小组,但是彼此之间并无来往。我们法学院的和其他学哲学人文社科的,就更不认识了。我记得第一次和李猛打交道,是我要用一本巴泽尔的《产权的经济分析》,但书被借走了,图书馆的周慕红老师(一个非常、非常负责的图书馆员),帮我查到这书是李猛借走的,说我可以找他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让我先用。那时图书馆借书还是用卡片的,谁借了书,就在最后一栏签上自己的名字和学号,从学号中能看出系别、年级。我找到社会学系住的四十六楼,李猛很爽快就把书给了我。后来他说,其实他们也经常从一本书的借书卡片上,查这本书被谁读过,看能不能找到同道。96年夏天硕士毕业,大家一起到三角地柿子林摆摊卖旧书,就渐渐熟起来了。李猛的硕士论文原来的计划是一个庞大无比的框架,好像要把帕森斯以后的理论家一网打尽,但后来写出来的还是福柯。这论文我读了一个礼拜,发现根本读不懂,又请李猛过47楼给我解释了一个晚上,仍然不是很懂,不由非常沮丧。96年暑假我开始到安徽等地做实地调查,又发现自己学的那套经济学的同义反复根本无法解释实践中的微妙之处——我曾经在《学刊》96年第1、2合刊上写过一篇书评,谈科斯定理的“同义反复”是“真知灼见”。是的,人是在约束条件下最大化自己的“效用”,或者在互相博弈,但他们究竟怎么最大化,为什么博弈,恰恰是实地调查中最关心的。搞懂社会理论,找一个实质性的分析工具,可能是我参加福柯小组的最直接动机。 97年第3期《学刊》上强世功那篇“乡村社会的司法实践:知识、技术与权力——一起乡村民事调解案”和我的评论“知识和雷格瑞的命运”,已经可以看出福柯的影响了。此前,96年冬天在陕北的调查,最终使我和强世功放弃了吉尔茨的“地方性知识”的概念,转而使用福柯的权力/知识概念分析乡村司法实践。 到了该写博士论文的时候,微观权力的分析技术似乎又不够了。在描述个体化权力的同时,我们需要一个处理总体化权力关系的概念。我、强世功和应星的博士论文,都或多或少使用了福柯的另一个概念——治理术(governmentality)。不过,为了避免在答辩评审的时候被不知就里的评委放翻,我还是删去了论文中引用福柯的字句。几年之后,强世功又在《法制与治理:国家转型中法律》一书的自序中,猛烈批评了“治理术”范式:“国家转型不仅要从治理技术意义上理解,尤其要从政治意义上来理解。国家转型的动力来自国家的政治主体意识。晚清以来的国家转型必须放在中西文明撞击的意义上来理解,这种撞击实际上体现了两种文明在中国争夺政治领导权的斗争。” 福柯在“治理术”一文中曾经讲到,“实际上有一个主权-纪律-治理的三角”,并打算用这个三角关系的消长来理解西欧近代的国家转型,从封建时代的司法国家,到15、16世纪由边界和领土定义的行政国家,直到后来由人口来界定的治理国家。毋宁说,世功在这篇自序中,补足了那个一直被我们所忽视的三角形的第三边:主权。去年,世功因为在报纸上发表对乌克兰大选风波的看法而被人在网络上攻击,就是因为他谈到了一个如今很不讨人喜欢的概念:主权。也许回顾一下福柯在“治理术”中的论述还是有帮助的。福柯说,卢梭在《社会契约论》中提出了这样的问题:“运用自然、契约和公意这样的概念提出一种关于治理的普遍原则是如何可能的,这种原则给主权的法律原则,和治理艺术能够通过这些原则得以界定和描述的那些因素都留出了空间。因此,一种新治理艺术(甚至那种越过了政治科学阈限的治理艺术)的出现并没有消除主权,恰恰相反,主权问题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尖锐。” 我在这里回顾这些学术故事,但我不想说这个读书小组是一个黛安娜·克兰(《无形学院》的作者)意义上的“学术共同体”。我理解,学术并不是大家跌跌撞撞摸到一起来的唯一原因,甚至不是真正的原因。现在,小组的成员已经星散,或者又在其他的地方另行集结起来,大家也久已不读福柯。如果非说小组是什么,那么,我宁愿小组是一个友爱共同体。我们在那里接受了相互之间的教育,并学会了自我教育。是北大这个无与伦比的地方使这些成为可能。 对仍然呆在这个学园里的学弟学妹,《学刊》现在和未来的编者和作者,祝愿你们也有这样的幸运。就像我的朋友席亚斌在一首诗中所写的那样: 有时你透过曲折的门廊 看见里头一闪而过的舞蹈 这时你正走过这一年龄的夜晚 (来自赵晓力的博客。赵晓力,《学志》作者,1993-99年就读于北大法学院,1999-2004年任教于北大法学院,现为清华法学院教师。) – 无形学院的独特意义 by 陈光 “无形学院”(Invisible College)一词,是英国皇家学会会长、英国著名的化学家、物理学家波义耳在1646前后提出来的。实际上是科学家以松散、民间、柔性的方式形成的研究网络。有不同的称呼:“科学沙龙”、“假日聚餐会”、“周末茶话会”、“学术车间”、“业余闲聊”,也许现在还有一“专业QQ群”、“兴趣俱乐部”等 等,统称为“无形学院”。 世界上有不少名气很大的“无形学院”,比如意大利伽利略首创的“山猫学会”;德国物理学家劳厄喜欢的“卢茨咖啡馆”;爱因斯坦为“院长”的“奥林匹亚科学院”;日本科学家汤川秀树组织的“混沌会”;英国剑桥的“三一中心”和“卡文迪许实验室”等。 “无形学院”无高楼深院,也无校牌校徽,名为“学院”,无师生之分,无资历之别,无派别之异,更权威之束缚,在探索与求真面前人人平等。参与者取决于爱好和兴趣,没有条条框框,研讨问题的自由度很大。只要你听得懂,文科也可以参入理科工科的讨论,理科工科也可以参入文科的讨论论。它能更好地打开思路,激发 潜藏很深的发明创造力,“无形学院”可以结出“有形成果”,这便是“无形学院”300多年历史,仍然蓬蓬勃勃的原因。 “无形学院”说明一个道理,有效的科研组织形式往往不是行政化取向的,这也许是科研与学术发展的一个规律。 (来自中思网) – 词条:无形学院 “无形学院”一词首先出现于Robert Boyle 于1646年和1647年写的两封信中,信里描述伦敦小酒馆中午餐会,当时尚无正式的期刊出版,科学家总是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写成书籍,而且透过私人通信、书店浏览和私下传阅等方式来进行交流,此即为无形学院。 科学家一方面生产资讯,将研究成果透过正式与非正式的管道传播出去,另一方面寻求资讯,亦借由正式与非正式的传播管道得到资讯,正式的传播管道以图 书和期刊为主,非正式的管道则包括出席会议、电话交谈、私人通信、以及交换论文初稿等。经由非正式的社交接触与资讯交换,科学家建立起彼此的友谊与讨论的习惯,掌握最新科学发展的讯息,此非正式管道即形成无形学院。 广义的无形学院,泛指科学家之间一套非正式的沟通关系,此现象迄今依然存在,所以,探讨学术资讯传播与寻求行为上,无形学院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参考书目: 傅雅秀(1998)。“科学社群与无形学院”,资讯传播与图书馆学5卷2期。 (来自维基百科) – 另附: 无形学院_搜搜百科 基于SNA的电子无形学院结构分析(仅摘要,谁能提供全文?谢谢) 无形学院_维基百科(英文) – 补与冬梅的对话: 冬梅:看到这样的文章的时候,才可以知道北大完美的学习气氛,那是让人喜欢和迷恋的…… 我的回复: 注意该文的标题:“无形的学院”,类似学习小组似乎跟北大没有太多联系。尤其是“知识共同体”,从来都是“跨界”合作的。 对志愿者或学者来说,各个NPO和学院都一样,经营得好的NPO或学院就是“家”,经营的不好的就是“驿站”。而人们内心里对“知识共同体”/“无形的学院”的追求却是永恒的。 只是在不同的时代,人们实现这种交流愿望的途径和方式不同,网络时代又增加了新的内容。我们服务于“无形的学院”的形式可能也要更加符合当代知识生活的特征,既前卫,又多元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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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小成本方案,代替朱清时的方案?
十二月 6th, 2009 by 小石
陈美玉老师在”小石的邮件列表“转贴了《南都周刊》前段时间的一篇文章:“朱清时:会是蔡元培第二?” 读完以后,没有看到他办校的其他思想,只看到他谙熟“市场经济”,非常善用“价格规律”,强调高薪挖人、然后给人才空间、其他人都给人才做后勤。有人可能会说,这不就是“砸钱”吗,有钱谁不会砸?这话也未必。但我也不认为这是推进大学改革的良方。 在“温总理对教师和教育改革提了几点意见,我只想说一点心里话”一文中,我分析的观点,基本上也适用于大学教育改革: 教育的未来,不仅仅在于培养多少优秀的教师,更在于教师工作压力,能否通过大量的运用现代传媒和教育手段,辅助学习者自身的学习以及与伙伴相互间的学习等等方法,来大大的缓解。给学生的学习和教师的教学工作,提供更大的自由度。 不同的只是,大学改革的要点,更在于大力发动学生的参与,把普及社会化学习方式和推进开放教育建设结合起来。教师工作的重点也向这种方向来靠拢,给学生提供支撑的平台。 另参: Edu2.0的对话 教师节,来自学生的挑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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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邀请参加“我与好看簿的故事”主题活动
十一月 19th, 2009 by 小石
写几句推荐的话: 看到 @蚂蚁 发起这个活动,我想我们社区里许多老师和同学,在实践Web2.0应用于学习和教学的过程中,都是和好看簿一起成长的,其中既有第一次发现的喜悦,也有面对故事、活动、小组等各种丰富的功能时不知道该如何把握等幸福的困扰,有把握了这些基本功能后看到孩子们在课堂内外得到解放、老师也得到解放的内心的欢喜,也有在置顶广告等问题上和好看簿激烈的对峙,也有我们对开放式教育实践中如何处理教育、商业等关系的思考,等等。 我们体验和经历着,并在实践的同时也思考着Web2.0应用于学习和教学的过程中的种种可能,以及现实中可能遇到的困难,也都为了新的可能而尝试克服各种各样的困难。我想 @蚂蚁 及其他开发成员也理解这些。但他们同时还要面临Web2.0网站创业过程中,如何维持商业与社会价值平衡的实践和思考,甚至是激烈的争论、误解、和煎熬。 时间如梭,快乐和烦恼,在不经意间也会羽化,随风飘走。 未来的路仍在前方,我们仍然要携手前行。但请和好看簿一起,记下我们共同走过的路。这里面潜藏着许多“秘密”,不仅有我们对好看簿的思考,也会有我们对自己的思考,都是我们工作、成长和生活中最珍贵的记忆,也是最闪耀的故事。 生命因“记”而“忆”,并因我们对未来的执着,会闪烁出动人的点点星光! 在此,我郑重邀请大家一起来书写“我与好看簿的故事”! 并以本文作为和 @蚂蚁 等斗争与合作过程中的一段小插曲。 是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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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产生内容”带来的是什么?
十一月 11th, 2009 by 小石
新媒体投资人王冉谈到“我对‘用户产生内容’产生了怀疑”,他的理由和解释大致如下: 1、对“用户产生内容”的热情是因为对传统媒体厌恶甚至抵触情绪的释放; 2、而大街上随便一个张三李四王麻子的日常生活和我们又有多少关系? 3、所以,他“越来越不认为完全没有策划、没有编导、没有明星的“用户产生”的视频短片能够成为未来多媒体视频内容的主流”。 王冉的分析从出发点上就是错的。问题从来都是,我们都知道专业机构的价值,但是群众和非专业的力量就能够忽略吗?忽略所造成的代价是什么? 那么,“用户产生内容”(简UGC)带来的是什么?简单地说: 1、UGC实际上讨论的是一个传统权威解构和平等参与机会创造的过程。伴随UGC,我们谈到的“去中心”,也并不是说在传统中心可能松动和瓦解的同时,不会有新的聚合中心产生。 2、只是这个新的中心可能是多元的,而且更多的是自下而上生成的,而不是自上而下赋予的。或者即使是自上而下赋予的传统中心谋求转型,也只有获得自下而上的认同才行得通。 3、同时UGC蕴含另一层内涵,UGC不见得能增加多少成功的可能,但却大大降低了失败的成本。而且因为UGC给哪些专业机构可能忽视的、遗忘的或者没有注意到的视角等提供了一种新发育环境,才更有可能把专业机构和业余参与有效地结合起来,也因此创造了一个更加良性的新媒体生态环境。 以上讨论,同时也部分地解释了Web2.0与Web1.0的关系,并对所谓Web3.0乃至9.0等概念炒作作出了驳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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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潘家恩:发展的可能——南印度之行随感
十月 31st, 2009 by 小石
印度南部的“喀拉拉邦民众科学运动”(KSSP)因其“促进了以人为本的社会发展”在1996年获得了被号称为另类诺贝尔奖的“优秀民生奖”(Right Livelihood Award)。KSSP的宗旨是:所有人都是发展的主体,所有人都有尊严,有价值,没有人应该被边缘化与被排斥。2004年初我访问了KSSP,在近一个月的行程里,我体会到了这种新的模式的巨大力量,它将我们的目光从“志愿者–>受益者”单向发展模式移开,激发我们思考发展的更多途径。 一. 不仅仅是科普 在南印度的每一天,我们都能接触到KSSP所推崇的本地民用科技(适用科技),如减少使用者(特别是妇女)健康损害的省柴灶,省电的日光管启动器,节约能源的煮饭保暖盒等等。这不就是科普吗?在国内,我们可以在小发明、小创新比赛上发现更多和更新颖的创意,也能买到已经市场化了的节能灯具。KSSP有何创新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们参观了KSSP民用适用科技的产生与推广基地——综合技术开发中心(Integrated Rural Technological Center,以下简称IRTC)。中心的工作人员从不同角度谈到他们在做这些“小”工作时的出发点。众所周知,做“发展”的一大困难是如何让科学走近需求各异、情况不同的大众。印度朋友用了一个很有启发性的提法:“在一个饥饿的人面前,即使是天神,也都将只是一块面包。我们从最基础的开始,从大众的需求及已有资源开始,让他们感觉到科学与他们是有关系的。”他们也是这样做的。在发动民众参与扫盲、用本地方言翻译出版科普书籍的过程中,KSSP让参与者感觉到了科学的存在和科学的作用。他们还努力使科学简单化,帮助民众建立运用科学的信心。KSSP认为,在技术层面上的科学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帮助民众掌握科学的看问题或生产生活的视角与方法。科学是为了社会的改善,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只供专业人士自娱自乐的学术名词。更重要的是,科学是有可能走近大众,并改善更多人的生产与生活的。在KSSP,科学被赋予了更多的张力与亲和力。 只有从服务对象已有的基础出发,“发展”才能真正开展下去。与IRTC所做的民众科学运动相类似,KSSP专门成立了一个教育改革中心,其工作就是发现、研究、并反思印度正规教育或教材中的不足之处,从而积极地寻求替代空间。整项工作虽不起眼,但它却凝聚起一大批对现代教育有不同看法,并愿意改革的有识之士;同时它还针对性地为另类教育找到了着力点。 在流行的单向的发展模式中,普通民众中往往被边缘化;而科学技术既可能被垄断,也可能由于推广过程中的单向做法,给普通大众造成信息不对称,而不能发挥作用。KSSP针对大众的科技推广采取了有别于利用固有渠道或市场化的开展形式。无论是街头剧场、民间艺术,还是火车上的科普读物,都是KSSP开展“走近科学,运用科学”的平台与载体。正是在与普通人日常生活的紧密结合中,科学还原了它存在的意义。正是有着这样的理念,科普便不再只是纯粹技术层面上的科学普及。我们看到,在KSSP教给普通家庭用当地已有的原料,利用简单的技术,生产必不可少的日用品—肥皂的同时,他们还将小小的肥皂联系到全球化的大背景,给参与者讲述肥皂的历史,和跨国公司对肥皂市场的控制及对当地普通劳动者的不利影响。 KSSP的科普活动及其背后的理念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参与。在1989年到1994年由他们发起的民间扫盲运动就动员起了五百多万的志愿者帮助五千万人进行了扫盲,并取得了明显的效果,至今男、女识字率都高踞95%以上。正是在手把手、面对面的过程中,成千上万的人走到了一起,也增加了人们互相帮助的可能。 二. 参与的艺术 在南印度考察的全程中,我们一直在寻找一个答案:KSSP如何在不获取国外一分资金支持的情况下,能够动员成千上万的人参与?广泛参与的背后又是什么?KSSP的服务对象明确是广大民众。“首先,我们承认并坚信普通民众有自己的知识和智慧,真正的知识是不能按照阶层进行划分。我们要做的,一方面是尽一切可能走到他们的生活中去,激发他们已经具备的潜能,让他们感觉到知识是有用的,自己能够掌握知识,并可以用它来改变自己的生活;另一方面,我们会寻找一个很好的切入点,使得更多人有可能参与并互相影响……” 从身边开始,KSSP项目的整个过程都渗透着学习与参与的氛围,让人在合一的过程中得以提升。我们在IRTC所住公寓的就是一个例子。几年前,当IRTC取得了较大的成绩后,本地政府给予了一笔拨款以表彰并支持中心的工作。大家讨论决定用这笔款项盖几栋目前最急需的楼房。如何去完成这个任务本应是中心领导和建筑专业人员的问题,但别具匠心的KSSP成员却把它发展成一个“教学做”合一的过程。在整个盖楼过程中,中心工作人员和参加培训的学员一起围绕着“如何在农村地区盖既省材又舒适的实用住房?”的议题,共同参与了选点、设计、和建筑的全过程。建设这几栋简易但有特色的红房子,使许多人碰到了一起。他们虽然水平、认识不同,但人人都可以发表看法,充分体现出房子主人的创造性和参与精神。更重要的是,它将参与及培训的方法凝聚在了每个人的生产生活中。中国伟大的教育家陶行知在七十多年前提出的核心教育思想—“生活即教育”、“教学做合一”—超越了时空,在异国他乡得到了体现。 用开放的心态和形式去动员和吸收更多人的参与,是印度同仁们多年来的重要经验。最初,KSSP是一个以“科学”为主要工作范围的人民团体。在1977年以前,成员的参与条件是交两篇科普文章。为了打破限制,在更广的范围内进行民众动员,1977年,KSSP决定将两篇科普文章的条件改为对共同理念的认同与实践。KSSP不愿把自己定义为NGO(非政府组织),而更愿意将自己定位为一种开放的,反映社会变革力量的社会运动。这场社会运动包容并体现了更多民间的、底层的力量与声音。虽然KSSP的组织是松散的,但共同的社会基础和目标将成员有效的结合起来。KSSP没有一致的行动手段,但在共同平台上进行培训交流之后,其成员随时可能在各地生根发芽,影响带动更多社区创造力的发挥。 正是在这样的一个开放架构中,KSSP还发掘出了一股更为重要的力量—社区本地志愿者(村民志愿者)。这些志愿者将会更直接、更持续地影响自己周围的人或事,起到KSSP成员起不到的作用。相比深入到乡村的外地的志愿者来说,村民志愿者真正来自大地,具有更强的生命力和适应性。在IRTC,我们参加了他们的一项实习:在烈日炎炎的中午,由乡村社区精英能人组成的培训班全体出动,到附近的乡村去做“水资源图谱”的练习。练习的目的是掌握调查社区中现有资源分布状况的能力,从而对本地资源进行更为合理的保护利用。参与者来自不同的乡村,他们回家后将会组织本社区成员开展有效的具体的调查工作。对比中国的农村,原来的乡村精英普遍到城市打工,乡村中只留下“三八九九六一”部队 。印度的经验让我们看到,社区中本身的资源才是农村发展的真正立足点与力量源泉。人力、资金、资源单向流往城市的抽血型发展,将会给乡村造成致命的打击。 在近十万人参与的2004年1月在孟买召开的第四届世界社会论坛上,来自全球各地关心社会公正与平等的各界人士发出了共同的声音:反对全球化在世界范围内对弱势群体进行剥夺。与其说KSSP是在反对抽象的全球化,不如说他们正在建立对自己生活环境的“社区认同”及有众人参与的“集体梦想”。KSSP承认并尊重乡村及其所存在生活方式的合理性,他们认为乡村生活方式有利于成员在社区层面上的合作并有利于社区争取更大的发展空间。 “参与”一词对于国内NGO及扶贫、发展领域的人来说并不陌生。“大白纸+记号笔+游戏”好像是当前国内“参与”的表象共性。相比KSSP而言,我们是否过于强调参与的工具或技巧,而忽略了对真正参与基础的培养?虽然我们也倡导参与并试图避免对弱势群体的边缘化,但过分强调形式很可能限制了参与者本身创造力的发挥。固定的模式往往可能游离于民众的真正需要,使得表面上的“参与” 变成了事实上的封闭。当中国还在讨论什么是真正的志愿者,以及如何更好地管理志愿者时,在我们的邻国,那些平常只被理解为被服务对象的村民们,已经用一种更为可贵的志愿精神和参与精神承担起了新的使命。 三. 政治边上的“政治” “既然你们能够发动起数百万人的参与,为什么你们不成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政党,那样不是能更好,更快地实现你们的理念吗?”我们问KSSP成员。印度同仁这样回答:“我们的历史是一个不被任何僵化的概念及目标所限,不断学习新经验和真正服务民众的过程。如果非要谈政治,我们希望选择一种超越的、分权的及紧贴民众的态度,这也许就是我们的‘政治’吧。” KSSP看到,在二元思维下,对抗性的政党政治并没有给普通民众带来利益的最大化。在政党政治中,所有的人都生活在政治游戏中,而规则的制订却由不得自己。KSSP所要做的就是将人从政治游戏中解放出来,而获得真正的人的提升。KSSP坚决不成立自己的政党,同时也避免发展成为一个组织严密、机构不断膨胀的组织。他们保持着来自民间、融于基层、松散灵活的形态,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体制化及背弃大众。KSSP避免发展的主流模式,而努力体现普通个人的尊严及价值。他们用各种办法分散组织的权力,帮助个体成员自我赋权,从而提高民众的独立思考、判断及行动的能力。KSSP虽然不成立自己的政治组织,但他们的许多成员却是不同政党的党员。这样KSSP成员可以用更为调合、务实的立场来影响各自所在政党及其政策。多一分调合与“以人为本”,少一些对抗与“体制化的局限”,这正是他们独特的为“政”之道。 四. 行动者 甘地让全世界看到了行动所能产生的巨大力量。在甘地的故乡,我们有机会接触到了一群可爱又可敬的行动者。接待我们的KSSP成员中有许多是大学教授,博士科学家,但他们没有高级知识分子的架子。他们从自己开始,用行动将科学与知识请下神坛,并在实践中向民众证明:掌握知识对自己是有用的。正是由于他们看到周围人身上的力量和潜能,反而使他们有了凝聚众人力量的可能。而很多中国当代的知识分子,因为注重自己及自己所从事的工作上的光环,而与社会大众产生了距离,从而在实践中表现出强烈的“无力感”。 KSSP也面临着挑战。KSSP及同类组织不仅面临着成员的流动性加大与老龄化等问题,还面对着主流发展模式和全球政治经济文化形势的影响。人类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发展?在所谓不可抗拒的主流发展面前,我们是应该被动地顺应,还是应该保持批评精神,用积极的态度去探寻其它的可能呢?KSSP的成员从自己开始,不将问题归结为制度、文化、政府、市场、或他人等外在的因素,而坚守自己的民众立场与独立精神。他们说,当面临挑战时,周围10%的人会坚决支持,10%的人会坚决反对,剩下的80%会等着看结果再决定他们的态度。如果我们能够影响1%的中立者,我们就有可能最终赢得大多数,关键在于行动。 在行程接近尾声的时候,我们参观了KSSP的总部办公室。在这栋由每个成员捐助一个月薪水所盖成的楼里,我们见到了KSSP的前几任负责人。当我们围坐一圈,接过由他们组织普通家庭所制造的礼品——肥皂时,我们都被强烈地震动了。我相信,平常,在KSSP的周围,有这种感觉的人一定很多。 五. 孩子们的黄昏 在IRTC的一个黄昏,我经过一条幽静曲折的小道。前方落日余晖,一片修长的绿色椰林,远处点点飞鸟。前方小道上,两个五、六岁左右的女孩在玩耍。对我的到来她们全无陌生感,她们欣喜地迎上来,将一个不同肤色的陌生人带到家里,介绍给了她们的母亲。尽管我不谙英语,但我感觉到在语言之外我们也能交流。道别后,年轻漂亮的母亲倚在门上目送我远去,两个小女孩则一前一后地在我的周围,蹦蹦跳跳地送了我好远。我感觉到未尝有过的祥和与安宁。我羡慕这两个孩子,也许她们没有现代玩具,但她们却拥有这么好的黄昏,有无数的飞鸟为她们唱歌、辽阔的草地供她们嬉戏、无限的空间可供她们放飞梦想。更重要的是,她们自己就是这个美好黄昏的主人,她们可以迎接陌生的远方来客,并且享受每一个过程中的快乐。在她们的世界里,还暂时没有由现代市场、传媒、广告塑造出来的“快乐样板”,她们身处一个由自然、人性、亲情、友善编织的环境中。 然而当这一切被现代发展逻辑所驾驭的时候,世界便缩小到了一系列窄小的条件式命题中:只有拥有财富,人们才能快乐(健康);只有参与激烈的竞争,人们才能拥有财富;只有拥有越来越多的资源,人们才能在竞争中处于不败之地……然而资源是有限而不可再生的。美好的事物被少数人垄断,留给普通大众的,只是这种发展所剩下的残羹冷炙,以及赶不上发展潮流的普通人的叹息与怨恨。 我感慨这两个印度孩子的幸运,在她们的周围,有一群人正在努力创造一个世界,那里的美好的黄昏平等地属于每一个人。同时,我又不禁担心这些孩子的将来。是否她们会成为被“发展”边缘化的对象呢?另外,还有许多同样可爱的黄皮肤小孩和黑皮肤小孩呢?我们面临的问题的关键不仅在于我们是否能够生存下去,更重要的是,我们能否避免陷入毫无价值的状态之中。南印度之行给了我丰富的想象空间,它让我用多维的方式去思考,去探寻可能的另一世界。我耳边时刻萦绕着我们印度之行中唱的最多的一首歌:“We shall over come (我们终将克服)”。 选自:http://www.desert.org.cn/zccg/xx_003.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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